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盛世萬象-史博館典藏浮世繪展
浮世繪版畫是日本重要的藝術類型,多色套印的錦繪尤其深受歡迎,因為大量複製與便於攜帶的特性,過去曾是作為大眾賞玩與紀念的文化商品,今日更以其對於歐洲現代繪畫與工藝的影響而聞名。
獨立單幅的浮世繪誕生於江戶時期(1603-1867)的太平盛世,因蓬勃發展的出版文化而繁盛,內容與江戶城這新興都市的庶民文化息息相關。本次展品作於19世紀初到進入明治時期的前夕,根據內容類別分為四個單元:美人畫、役者繪、源氏繪、風景畫。吉原花街與歌舞伎劇場是美人畫與役者繪的靈感來源,也是浮世繪最傳統的主幹;19世紀後起的源氏繪和風景畫則與通俗文學和旅遊文化緊密相依,這些題材反映出時代風尚與社會萬象。其中也有不少結合多種元素的跨界作品,更可見證企劃的出版商與創作的繪師,應對潮流轉易的機敏靈活
。
本次江戶浮世繪展覽的促成,首先感謝國立歷史博物館,雖然近日閉館整修,但以「熄燈不打烊,修館不休館」的理念,慨然應允出借此批典藏。本館收藏品主要是來自本校楊儒賓與方聖平教授的捐贈,他們過去於2009與2011年曾兩度協助史博館籌辦「1949新台灣的誕生」、「百年人文傳承大展」。這次兩館攜手合作,可說是延續過往情誼,也期待藉此實踐大學文物館的教育意義。
三代豐國,〈花鳥風月卷鳥〉,1847-52,套色版畫,37.5 נ75
cm,國立歷史博物館藏。
落合芳幾,〈江戶紫〉,1860,套色版畫,34.7 נ73.6
cm,國立歷史博物館藏。
美人畫
美人畫是浮世繪發展歷程中最重要的畫題之一,所描繪的美女常是以江戶吉原一帶的藝妓、遊女為題材,但以呈現理想型多於描繪個別性,繪師往往順應時代對於女性審美觀念的轉換而創造出新的形象,不同流派也常發展出相異的專長與風格。
江戶初期的吉原位於日本橋地區,17世紀中遷移到淺草寺附近,所以有新舊吉原之分,武士與商人常在此交際應酬。美人畫的產生,就是順應吉原顧客賞玩之需,畫中美女常展現華麗衣著與嫵媚姿態,風情萬種外也強調精通各種才藝,本單元的《名妓三十六選萃》系列可說是此類型代表。隨著時間進展,美人畫的人物與內涵逐漸多樣化。除了描繪吉原與市內其他遊里的藝妓之姿態樣貌,繪師也將創作題材擴大到藝妓、侍女的日常生活,或是一般市井婦女的形象,所以開始湧現以《青樓十二時》或《婦人手藝》等為題的系列作品。
當浮世繪開展出描繪自然風景的主題之後,從事美人畫創作的畫師也嘗試將美女的形象與自然風光的題材融合,最著名的當是三代豐國畫人物、歌川廣重繪風景的《雙筆東海道》,其中便有不少美人形象。本次展出的〈花鳥風月卷鳥〉、〈現代美人十二景〉或也可從此角度解讀。
(由左而右)
三代豐國,〈名妓三十六選萃〉,1861,套色版畫,35.4
נ24.1 cm,國立歷史博物館藏。
三代豐國,〈名妓三十六選萃〉,1861,套色版畫,35.3
נ24.1 cm,國立歷史博物館藏。
三代豐國,〈名妓三十六選萃〉,1861,套色版畫,35.4
נ24 cm,國立歷史博物館藏。
三代豐國,〈名妓三十六選萃〉,1861,套色版畫,34.9
נ24.6 cm,國立歷史博物館藏。
三代豐國,〈名妓三十六選萃〉,1861,套色版畫,35.2
נ25.2 cm,國立歷史博物館藏。
役者繪
役者繪是以歌舞伎演員為題的作品,是浮世繪發展期最重要的題材之一,大多描繪演員的舞台演出與生活形象。
江戶時期的歌舞伎劇院起源於1624年所創建的猿若座,浮世繪盛行時僅限由男性擔任演員,主要的劇目內容,大多以日本戰國時代歷史故事、當代江戶庶民生活百態,或是吉原花街內所發生的社會糾紛案件為主題,即時反映社會的脈動。由於此時的劇場逐漸成為庶民日常消遣的重要場所,歌舞伎遂成為遊藝界炙手可熱的主角。役者繪的出現是為了滿足劇場觀眾對著名歌舞伎的崇拜需求,與劇場的商業宣傳緊密相連,功能接近於今日演藝活動或演員的宣傳海報。
鳥居派與勝川派都以製作役者繪見長,19世紀後則以歌川派更為突出。為了迎合劇場消費群眾的需求與喜好,除了重現演員在舞台上演出特定角色的姿態動作,也創造出以頭像或半身像描繪演員表情與面部特徵的「大首繪」形式,本單元展出作品便屬於這兩類最基本的形式。
(上左)勝川春扇
,〈阿半和長右衛門〉,約18世紀,套色版畫,30.5 נ10
cm,國立歷史博物館藏。
(上右)歌川豐國
,〈
瀨川菊之丞、尾上菊五郎、閻三十郎
〉,文化文政,套色版畫,35.9 נ71.5
cm,國立歷史博物館藏。
(下左)三代豐國
,〈歌舞伎系列船橋次郎右衛門和阿左野〉,1847-52,套色版畫,25.4
נ37.3 cm,國立歷史博物館藏。
(下中)
豐原國周
,〈澤村田之助扮演的使用人〉,1865,套色版畫,23
16.7 cm,國立歷史博物館藏。
(下右)
豐原國周
,〈小槌的於大〉,1867,套色版畫,22.7 נ15.3
cm,國立歷史博物館藏。
源氏繪
《源氏物語》是日本最重要的古典文學作品之一,創作於平安時代,以長篇小說的體製講述宮廷中貴族與各類女子之間的風流韻事,歷來有許多相關的圖繪。浮世繪中的源氏繪並非直接從《源氏物語》取材,內容主要來自小說作家柳亭種彥(1783-1842)的《偐紫田舎源氏》(1829-1842陸續刊行)。這部將時空轉換為室町時代足利將軍家中的翻案小說十分暢銷,文字通俗平易,插圖由三代豐國繪製,而他也衍生出許多單幅版畫,歌川國芳等其他繪師也參與創作,成為深受市場歡迎的新類型。
柳亭種彥喜愛歌舞伎,小說刊本從文本到插圖都受歌舞伎影響。浮世繪畫師不但運用役者繪和美人畫的手法展現麗影華服,甚至也加入約莫同時崛起的風景畫元素,如三代豐國與二代廣重便曾合作,將源氏繪的人物置於與小說無關的富士山系列景觀之中。辨認源氏繪作品的重要關鍵是主角足利光氏的髮型,三代豐國設計為以繩子綁成蝦尾狀的髮髻。
源氏繪的創生來自於從暢銷通俗文學與新興圖像汲取的靈感,規劃操作細膩而靈活,其風行格外可以見證浮世繪畫師與出版商如何貼近觀眾的需求。
(上左)三代豐國
,〈源氏下集續情-末摘花
〉,1857,套色版畫,35.3 נ23.9 cm,國立歷史博物館藏。
(上中)三代豐國
,〈源氏下集續情-第三十一卷
〉,1857,套色版畫,35.1 נ24 cm,國立歷史博物館藏。
(上右)三代豐國
,〈
紫衫嬌姿圖之二十六
〉,1847-52,套色版畫,25.6 נ34.2 cm,國立歷史博物館藏。
(下)歌川國鄉
,〈
爭奇競豔賞花圖
〉,1856,套色版畫,36.6 נ74.8 cm,國立歷史博物館藏
風景畫
以自然風光為主題的風景畫,是江戶後期才發展完成的主要畫題,也因其對於歐洲現代繪畫的影響而為人所津津樂道。風景雖然也曾是人物主題的背景,但能於天保年間(1830-1844)成為畫面的主角,是因為先有西方透視法傳入,刺激表現遠近空間深度的「浮繪」誕生;而版畫雕印技術發展也能滿足對於大氣表現之暈染細微變化的要求。這也與江戶時期庶民旅遊風氣大興,建立許多景點,為旅者繪製名勝景點紀念品的需求日漸蓬勃有關,功能很類似於今日的觀光景點紀念明信片。
確立風景畫的種類與風格者,是今日世人最熟知的葛飾北齋與歌川廣重。北齋最著名的作品,就是從不同地點、時間與氣候來描繪富士山自然樣貌的系列;廣重則以今日東京到京都的東海道驛站為題,描繪沿途的風光與民情。此外,江戶城內的景觀也是繪師所熱衷創作的題材,東都名所系列亦深受消費者喜愛,後代的繪師便以上述題材不斷地繪製與發展。
本單元中,廣重與三代豐國的東海道驛站畫作,分別突出當地風俗及歌舞伎人物,多於風景描繪;國安與二代廣重表現江戶城內具體地點與特殊活動的作品,則強調習自西方的透視與鳥瞰技法。雖然並非典型印象,卻格外可以展現風景畫面貌的多元,與不同題材類型的相互交融。
(左)三代豐國
,〈東海道五十三旅站金谷
〉,1852,套色版畫,35.8 נ24.6 cm,國立歷史博物館藏
(右)二代歌川廣重
,〈東都霞之關諸侯遊行圖
〉,1863,套色版畫,36.1 נ75 cm,國立歷史博物館藏
浮世繪小史
江戶時期
浮世繪起源於菱川師宣(?-1694)將刊本中的插圖獨立為單幅版畫,最初只有墨印與手工加彩,鈴木春信(1725-1770)於1765年完成多版套印的錦繪技法是另一關鍵性的躍進。雖然理論上也包括手繪的肉筆畫,今日我們所熟知的浮世繪多是指單幅版畫,但繪畫或插圖刊本始終都是浮世繪版畫的源頭活水。
浮世繪在江戶時期(1603-1867)茁壯、成熟、與極盛,也與江戶這個新興城市的文化,尤其是庶民的休閒生活密不可分,除了收藏賞玩,也成為名產伴手禮的最佳選擇。最早出現、也一直居核心地位的類型,是市民重要娛樂的吉原花街美人和歌舞伎劇場的圖像,相撲力士與中日文學故事等也常成主題,江戶後期更出現風景畫或取材於暢銷小說刊本的源氏繪等新題材,和當代的旅遊及文學風潮息息相關。
今日最受到矚目的應該是名家輩出的繪師與流派,他們不斷發展新的表現形式,風格來源涵括日本及中國的繪畫傳統、乃至由西方銅版畫與蘇州版畫所傳入的西洋技法。但版畫創作是由多人共同合作,支撐繪師完成華麗細膩的展現,也需要有技藝熟練的雕工與印工。在出版文化發展蓬勃,社會需求大增的背景之下,出版商間競爭激烈,也可看到結合不同類型的新創意,像是在風景畫背景前疊現歌舞伎人物或源氏繪的系列企劃。
明治時期
這是一個鉅變的時代。政體變革,社會動盪;對「文明開化」的渴望促使日本積極向西方學習,交流頻繁。當浮世繪透過貿易與博覽會傳向歐洲,並開始慢慢對西方藝術產生影響之際,國內則熱烈歡迎各種來自西方的新事物與制度。
向來對流行敏感、捕捉新奇事物的浮世繪,當然也馬上反映了這些變化。洋樓、鐵道、與光影進入了風景畫、名所繪中;美人則穿上華麗的洋服。但銅版、石印、活字、寫真等印刷技術也源源傳入,以新穎的視覺效果或低廉的價格,對傳統木板刻印產生巨大的威脅,部分浮世繪繪師轉而嘗試新技術,更多則是與新興媒體如報紙和雜誌合作,除了單幅版畫之外,也為畫報定期繪稿。
當然也催生了新的浮世繪類型,像是時事錦繪與諷刺畫,或用聳動的方式描繪羶色腥的社會事件,或以誇張的手法傳達對於不公義的針砭。戰爭繪也可視為時事錦繪的一種,邁向現代化後的日本開始積極對外擴張,參與國際事務,中日甲午戰爭的發展與勝利吸引全國人民目光,不斷隨戰情更新的錦繪成為暢銷的保證。可惜這已經是迴光返照,在日俄戰爭時,浮世繪已經全面衰退,逐漸向「新版畫」蛻變。
四月下旬本館將推出甲午乙未戰爭錦繪的特展,請來看明治浮世繪如何持續緊貼社會脈動,又展現跨入現代的新元素。
落合芳幾,〈皇國支那和議決約之圖〉,約1874,套色版畫,36 נ74
cm,清大文物館籌備處藏。
本次展覽繪師之一的落合芳幾,進入明治時期後以創作新聞錦繪著稱,本幅即是配合《東京日日新聞》所作,描繪中日雙方在臺灣牡丹社事件後簽訂合約的場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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